李白這首詩,句句都是千古名言,驚艷了整個盛唐,至今無人超越
2022/11/10

天寶十二年秋天,李白于宣州城餞別族叔李云。李白陪他登謝朓樓,設宴送行。感懷萬千,書寫了這篇后世廣為流傳的名作。這首詩句句都是千古名言,其流傳之廣,至今無人超越。

《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》

棄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;

亂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煩憂。

長風萬里送秋雁,對此可以酣高樓。

蓬萊文章建安骨,中間小謝又清發。

俱懷逸興壯思飛,欲上青天攬明月。

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銷愁愁更愁。

人生在世不稱意,明朝散發弄扁舟。

全詩前二句獨辟蹊徑,采用十一字古體的形式。「今日」與「昨日」構建出今昔之別,「昨日」棄我而去,我無法挽留,接踵而來的「今日」也沒有眷憐我,反平添我的煩憂,繼而又離我遠去,成為「昨日」中的一日。

給人一種感覺:我始終是一個無助的接受者,無奈地接受昨天的拋棄、今天的煩亂。簡單的「昨日之日」、「今日之日」的背后,凝結了詩人多麼沉重的辛酸、郁結和悲憤,表現出來便是他心緒的紛亂。在這種「多煩憂」的狀態下,不妨登高抒懷,吐一吐心中不平氣。

長風萬里送秋雁,對此可以酣高樓」,這是在樓上所見實景的描繪。萬里的風、秋日的鴻雁,這等憂愁的景色承接上文,繼續加濃愁意。如此厚重的愁讓人承載不住,該怎樣化解呢?詩人找到了一個最便捷的方法,那便是借酒澆愁。一個「酣」字,使上文的愁緒大部分溶于酒水之中,暫時卸去了壓在心頭上的沉重哀愁,面對眼前的壯美景色,可以舒暢地抒發情懷,豪情逸興隨之呈現。

詩人第一個抒情的對象是這座高樓,謝眺的名字讓他想起古人的文章風格,并與今之叔侄二人比較了一番。前句「蓬萊文章建安骨」,以建安風骨比李云的創作風格。「蓬萊」二字,既符合李云身份,又加入幾分仙氣。

后句「中間小謝又清發」,拿謝眺的清麗秀發來自比。「中間」在時間上指謝眺所處的時代位于魏與唐之中。李白向來喜好謝眺之文風,這里的「小謝」已是他自己的指代,那麼前用「中間」修飾,便也是對自己文才地位的高傲評估。

不過,李白在族叔李云面前還是懂得謙虛一把,讓李云的文章排在自己前列,對于其他人則毫無客氣地摒除其后,自己穩占「中間」的地位。從中可以看出李白性格的狂放自負、剛毅執著,也可看出,詩人的心境已不是開篇時萬般愁苦的狀態,酒酣之后,他的思緒開始了神游。

俱懷逸興壯思飛」是對上兩句的總結,夸贊叔叔,也夸贊自己的文章中具有共同的審美理想和志趣抱負。叔侄二人凌駕眾人的興致和抱負究竟超逸到何種程度呢?「欲上青天攬日月」便是回答,一個「攬」字,極度夸張又靈巧輕盈,說明詩人對純凈如洗的自然有出于天性的向往,只有在超脫了人間黑暗的浩瀚星空中,才能獲得理想中的自由。

這番奇麗飄逸之景是整首詩的[高·潮]之處,也是敘述內容的轉折之點。青天攬月,可以說是對上文贊美二人文章風格的極致評價。而高高的青天明月正是為跌入人間殘酷現實作蓄勢,率性豪放過后,情緒重歸平靜,酒醒后掙不脫的愁思又迅速布滿心間,不得不去面對。

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銷愁愁更愁」二句更是無人不知的名句。「抽刀斷水」喻無濟于事,他借這一自然現象詠自己與族叔剪不斷、理還亂的愁緒。上文的酒能讓詩人酣至青天攬日月,這里的酒卻再也發揮不出效用,反而「愁更愁」。叔侄都為政治抱負努力過,最后卻遭到現實無情地粉碎,縱使心頭千般憤萬般怒,然而更與何人說。詩人雖狂放不羈,實際上還是不能擺脫現實的紛擾。

最后二句收束全詩,先對「昨日」作個了結,痛感人生的「不稱意」;再對未來作番安排,從明天起,放浪形骸,乘舟隱逸而去。詩人不斷徘徊在煩愁與解決煩愁之中,第一次的解決方法是以酒澆愁,功效有,但不持久;第二次則用避世的方式逃離那些愁。看上去似乎更消極,但李白晚年流放歸來仍壯心不已地欲請纓殺敵,體現出其積極入世的人生態度和高昂的愛國熱情,可見「明朝散發弄扁舟」實為詩人一時憤極之語,并非痛下決心當真與世決絕。

這一首餞別詩寫得真情流露,令人蕩氣回腸,正是因為詩人有與族叔李云一樣感同身受的政治苦悶,才盡情吐露胸懷,暢述憤懣之情。

無論內容還是形式,這首詩都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,詩中幾乎每一句都是婦孺皆知的名句,本詩實乃詩歌史上的精品,驚艷了整個盛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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