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僧遭歌姬調戲,隨口吟出一首詩,旁坐的蘇軾嘆服:閣下在我之上
2022/10/20

蘇東坡的詩詞,可謂是中國詩詞文學不可或缺的璀璨明珠。

他的詩詞可以豪放開闊,和辛棄疾并稱「蘇辛」;

他的詩詞也可以汪洋恣肆,豪邁奔放,于是和韓愈并稱「韓潮蘇海」

他的詞也可以清奇絕世,風格獨特,于是和黃庭堅并稱「蘇黃」。

他以詩詞會友,其中有不少文人騷客,也有方外之人,比如名僧。他們吟詩唱和,互相欽慕,留下了不少千古佳話。

這些名僧中,有一名叫道潛的禪師。他少年聰慧,擅長作詩填詞。最初和蘇軾的弟子秦觀本是好友。后來蘇東坡在杭州就任時,兩個人經秦觀介紹互相認識,蘇東坡對他的詩詞十分欣賞,曾說他的才華可以和當時隱逸的詩人林逋不相上下,并且他的詩文里兼具道義,讓人見了心生蕭然之感。

蘇東坡開玩笑,讓歌姬索詩

蘇東坡因「烏台詩案」屢次遭貶,他在黃州時,道潛曾專程趕往黃州看望他。北宋熙寧十年(1077年)蘇東坡又去了彭城,道潛也經常去探望。兩個人雖然是一僧一俗,卻情誼深厚,相談甚歡。

飽受顛沛流離之苦的蘇東坡,此時已經懂得如何「苦中作樂」。無論身在哪里,他都會找到在附近的好朋友,一起喝喝酒,聊聊天,對對詩詞。對他而言,能和好友一起品嘗人間真味,寫詩對詞就是人生最暢快的事情的了。

這一日蘇東坡又請了不少好朋友到家中做客,道潛自然也在場。此時有幾名歌姬也在場,這幾位歌姬都是經常參加他們的聚會,各個紅袖善舞,頗有才學,慧眼識珠。其中有一名歌姬就認出了名僧道潛,知道他的名號。不禁眼波流轉間總是瞥向那邊。

蘇東坡看出端倪,便知道那歌姬也是欽慕名僧的才華和人品。一時間也是起了玩笑的心情,對那歌姬說:「何不去求道潛禪師作詩一首?」

那歌姬得了東主蘇東坡的這句話,不禁喜上眉梢。風塵中女子,做事總是要比一般人家的姑娘少些顧忌,于是便起身走到了道潛面前,拜道:「久聞盛名,不知道可否賜奴家詩一首?」

道潛知道的意思,不禁把身子往旁邊轉了轉。眾目睽睽之下,大家都等著看他如何應對。他若強硬推脫,恐怕讓那女子下不了台,但若不推脫,自己一個和尚給歌姬寫詩傳出去也不像話。

于是,嘆了一口氣,隨口念道:

寄語東山窈窕娘,好將幽夢惱襄王。

禪心已作沾泥絮,不逐春風上下狂。

短短四句詩念完,四周先是一片安靜,片刻之后,眾人皆拍手贊和,說道:「道潛禪師的詩句,真是妙哉妙哉!」

一旁的蘇東坡聽后也十分折服,笑道:「我早就想把‘柳絮落入泥’寫入詩里,可是一直沒想好用到哪里,你倒是比我先用了。看來,閣下作詩的功夫在我之上啊。」

道潛微微笑了笑,合手念了句阿彌陀佛。

那麼道潛的這四句詩,到底好在哪里?接下來一起來看一下。

不是你不好,而是我早已無心

道潛的四句詩,每一句都頗有深意。

第一句「東山窈窕娘」,出自《謝安傳》。謝安就是李白詩句里那個「謝公東山三十春,傲然攜妓出風塵」的那位東晉宰相。謝家曾經是東晉有名的世家,謝安這位少爺一開始并不愿意做官,三十好幾的人在家里天天帶著一群歌姬唱歌跳舞好不快活。朝廷聽說他有才能,下詔書來請他也不去。后來他在朝為官的哥哥弟弟都出了事,眼看家族沒落了,他才決定才出來做官,他最有名的就是一邊下棋一邊就打贏了淝水之戰。

謝安「傲然攜妓出風塵」,他看上的歌姬,自然是不能差了。這一句首先夸了那位歌姬,說她風姿卓越,傾倒眾生。而第二層意思,則是夸獎蘇東坡和在座的其他人,都像謝安一樣才華高絕,隱居時瀟灑,出世后也定然不凡。

怎麼樣,這句高吧?

第二句「好將幽夢惱襄王」,出自《神女賦》,是說楚襄王在夢中夢見了神女,并和神女纏綿一番的故事,其實現實中并無神女有心于楚襄王,只是他夢里的一廂情愿罷了。自此之后,「襄王有夢,神女無心」就經常被用來形容單相思。

這里是把神女和楚襄王的位置進行了互換,說神女何必用幽夢來困擾楚襄王呢?言下之意,我早就跳出三界外,不可能再生凡塵俗事的心,姑娘何必做無謂之舉呢?

第三句「禪心已作沾泥絮」,試講自己的禪心就如同裹入了濕泥巴的柳絮,早就寂靜無聲了。

而最后一句「不逐春風上下狂」,也是明里是說泥巴里的柳絮,不可能隨著春風漂浮上下了,實則也是說自己禪心已定,無法再有波動了。

蘇軾一個玩笑,沒想到道潛隨口四句詩,變成了千古佳句,道潛也果然是有真才實學的。

以上便是道潛禪師作詩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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